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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

●中央电视台前线专稿31
1998-07-08 来源:生活时报 张斌 我有话说

当巴西队与荷兰队在马赛的维拉德拉姆体育场进行至关紧要的半决赛时,疯狂的球迷们会使全场变成黄色和橙色的海洋,但最引人注目的恐怕还是红色。

在过去5场比赛中的3场,裁判口袋里的那张小小红牌,已经改变了三支世界冠军队的命运。贝克汉姆、奥特加和沃恩斯的被罚下场,不仅成为比赛的转折点,也使他们的球队不得不被残酷地淘汰。在中立人士看来,这几次判罚都有一定程度的争议。

球迷们可能会打赌,到底是罗纳尔多还是博格坎普、齐达内还是苏克会控制比赛。然而,如果是旁边不远处的黑衣法官作出了最终的决定,那么任何人也不会惊讶。西班牙的阿兰达和阿联酋的布耶萨依姆将执法半决赛,其中后者在苏格兰和摩洛哥的小组赛中曾将博利罚下,而前者还没掏过红牌。

本届世界杯开赛至今已创纪录地出示了20张红牌,其中只有两支受罚球队当时取得了胜利,而且他们都是在对手也被罚下一人的情况下。C组法国对沙特—役中,齐达内下场后,沙特队的赫拉维也被出示红牌,因此法国队仍以4∶0大胜,而荷兰同阿根廷在四分之一决赛时,尽管努曼受罚,但阿根廷的奥特加也被驱逐出场,荷兰队也由此打入制胜一球。

其中有一些红牌是必要和正常的,但另一些红牌显然与错判误判有关。

对于赛场上的错判误判,如果说观众表达的是激愤,那么专家和足球界人士则更多的是思考:如何有效减少和避免出现“红色错案”,人们谈论比较多的办法之一,是将录像手段请进赛场的问题,取代“黑色裁判”。

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似乎这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事情,并不是技术上做不到,而是“思想上准备不足”。报界评论说得更露骨:“国际足联的领导不乐意”,有的甚至干脆点名说:“就是布拉特挡驾”。

如果录像手段能够彻底解决误判问题,新当选的国际足联主席又何乐而不为?只是在布拉特看来,问题并非那么简单。本届世界杯前后一段时间,布拉特曾对录像手段讲过不少话,他认为不能引入录像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录像手段不适合足球比赛的特定背景。有人说,目前录像手段已经在体育竞赛中普遍使用,甚至成为现场裁决的“最后判官”,最突出的就是田径赛场。百米冲刺中的“图像解析”、跳远踏板的“现场监视”等等,足球比赛完全可以“引进”。对于这个问题,布拉特一次在大赛新闻中心答问时说,足球场不是田径场,也不是游泳场,氛围完全不同。不论是跑道还是泳池,到达终点之后,人们看显示牌顺乎自然,因为比赛已经结束;而足球场上,比赛仍在继续,很难想象让比赛停下,先看录像分析,再来裁决,这样比赛的节奏和气氛全然不见。在比赛时,就连换人的时间人们都嫌长,如果反复出现录像分析,那么后果不难想象。

第二,“人为”裁判是足球的重要特性,也是足球魅力的“组成部分”。可以说,这是迄今布拉特每次开口都必提的“论据”。他说过,自打有足球那天,错判就一直伴随,而且给足球带来“万般激情”,使这个“观赏性极强”的运动才更有了看头、嚼头。他反复强调,裁判是人,人是会犯错误的;足球是人类社会的“缩影”,出现“不公平”才是真实写照;出现误判引起叫骂也没关系,因为“这就是足球”。他甚至说过,足球裁判有不少方面可以“改革”,比如说裁判职业化,比如说增加场上第二裁判等等,就是这个“人为因素”不能动,休想让机器或技术取代场上裁判。

本次大赛以来,裁判问题连起风波,但布拉特仍然坚持上述己见,“我自岿然不动”。尽管呼喊“录像裁决”已经多年,尽管我们也骂国际足联“不合时代潮流”,也骂布拉特“老脑筋”,但站在他们的角度看,不论是国际足联还是布拉特,都不会站在一场比赛结局的角度上处理问题,而是站在足球的大背景下,看得更多,也许是更远。如果一旦引入了录像手段,“冲淡”了足球的魅力,这可是不小的罪过。看来黑衣人还要在赛场上存在许久。

无论如何,在本届杯赛的半决赛以后,法国队穿的是红袜子,克罗地亚队的球衣一半也是红色的格子,这些红色就足够了。在大多数球迷心里,他们宁愿自始至终看到所有22人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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